第五章门开万路始 (第1/1页)

    那天，是个不平常的日子。

    青林镇的天气一向温顺，但清晨却忽然刮起一阵Y冷的风，吹得人直打哆嗦。村口的老狗没来由地狂吠了一整早，连平日Ai喝茶下棋的老人都皱起眉头，嘀咕说「山里怕是有仙人过了」。

    直到日中，有声音从远处山道传来。

    不是马蹄，不是车轮，是——风，风中夹着某种穿透人心的铃音。

    莫凡与夜雨正在田边帮阿婆锄草，那铃音一进耳，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，转头看向镇口。

    远处，一队身影缓缓而来。

    那不是凡人行走的步伐，他们脚下几乎无声，衣袂飘动如云烟。为首的是一名身披青袍的中年男子，手执木杖，神情沉静，步步生风。他们身後，跟着三名身形轻盈的少年少nV，腰间各配灵木玉佩。

    「那是……仙人吗？」莫凡低声说，声音竟有些颤。

    夜雨没回答，他只是盯着那青袍男子，心中某处像被风轻轻撩动。

    那人像谁。

    像梦中那人……又不像。

    青袍男子走至村中央，望了一眼四周众人，开口声音如钟：

    「青林镇凡人众生听令。青霄剑门三年一次遴选今开，此地凡十二岁以下之童，皆可一试。」

    「凡心不断者，止步门前；意志坚定者，可入天路。」

    人群譁然。

    从来只在传说中听过的修仙门派，今日竟真的出现在这凡尘小镇。

    夜雨与莫凡对望了一眼，谁也没说话，但彼此眼中都亮起了光。

    那光叫——选择。

    青霄剑门的遴选场地设在镇外的空地上，几名弟子早早布置好阵法，画出灵纹，架起玉石拱门，其上刻着：「问心见道」。

    村民们纷纷围观，既惊又疑。

    「真的是仙门啊……」

    「选中了就能当仙人吗？能飞天遁地那种？」

    「啧，小孩子还不如多学学农活……」

    议论声中，第一批孩子被引导上前。

    「只需站在阵中，心神不乱，自有灵气感应。」一名身穿素蓝道袍的nV修走至阵前，声音清澈淡漠，如月下泉水。

    她名为——顾瑶音。

    不怒自威，语调虽温，却让人心中生寒。

    村民间传来低语：「她好像不是凡人……那双眼睛像能看穿人一样。」

    第一个上前的是村中铁匠家的小子，虎头虎脑，站进阵中後不到三息便被灵纹弹出，跌坐在地。

    「心浮气躁，不可入门。」

    顾瑶音只说了一句，无悲无喜。

    第二个是书生家的nV儿，稳稳站了半柱香，灵光微起，虽不明亮，却引得另一名青霄弟子点头：「资质平平，却心念清明，可录为外门。」

    人群顿时沸腾。

    「原来真的能选上！」

    「不就是站一站而已？小虎不过是不够冷静罢了！」

    一时之间，不少家长鼓动孩子尝试。

    莫凡与夜雨站在人群後，望着那阵法，默默不语。

    夜雨盯着那道「问心见道」的匾额，心中忽有一丝悸动，彷佛它正凝视着自己。

    「他们都去了，我们……要不要试试？」莫凡低声问。

    夜雨望向阵中那淡然如雪的nV修，再望向一个刚被弹出、脸sE苍白的小孩，缓缓摇头：

    「还不是时候。」

    莫凡惊讶：「你怕了？」

    「不是怕。」夜雨低声说，「我总觉得……那道门不是现在的我该过去的。」

    莫凡没再说话。

    两人静静看着下一个孩子踏入法阵，而那道门後的仙途——

    虽近在眼前，却遥不可及。

    就在又一名孩子被弹出阵法，跌坐在地，哇地哭出声时，场面一时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孩子的娘亲连忙上前安慰：「不哭不哭……是娘不好，不该b你……」

    那孩子大概也就六七岁，脚踝似乎在摔落时扭了，眼泪直掉，却还强忍着不敢哭太大声。

    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，顾瑶音忽然动了。

    她一袭蓝衣缓步走下台阶，衣袂无风自动，面容仍是清冷。

    她没有多言，只是半蹲下身，从袖中取出一枚灵玉，轻轻贴在孩子脚踝上，灵气流动如水，淡淡光芒笼罩住伤处。

    孩子cH0U噎了两声，惊讶地抬头看她。

    顾瑶音眼中无喜无悲，语气仍旧平淡：「疼的话，就哭出来。修行路上，不必事事逞强。」

    那孩子眼眶一红，果真放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人群一时静默，不少人眼中闪过惊异。

    这位看起来冷若寒霜的仙人，竟然……

    莫凡在旁轻声嘀咕：「她……其实挺温柔的。」

    夜雨没说话，却默默记下了那一幕。

    他发现，那些真正强大的人，并不是没有情绪，而是能把情绪藏在最不打扰他人的地方。

    顾瑶音站起身，灵玉上的光芒渐淡，她转身返回阵前，语气恢复冷淡：

    「下一位。」

    但那一瞬，她低头看了夜雨与莫凡一眼。没有多言，却像是早已察觉——他们，也会站上这道阵法

    夜幕降临，遴选暂停。

    青霄剑门的弟子收起阵法，灵纹淡去，玉石门闭合。顾瑶音最後望了场中一眼，无声转身离开，只余衣袂余香犹绕。

    夜雨与莫凡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，一路无语。

    直到踏进院门前，莫凡才忽然低声问道：

    「夜雨……你刚才，是不是也想走上去？」

    夜雨抬头看了看天，天边只余一线暮sE。他轻声说：

    「是啊……但不是现在的我，不能走。」

    莫凡沉默一会儿，像是在下什麽决心。

    「那等你觉得时候到了……带我一起，好不好？」

    夜雨望向他，目光清澈如水月。

    「嗯。我不想一个人去走那条路。」

    那一夜，两人同床而眠，无梦。

    但命运早已将两人的脚步，悄然推向那道名为「仙途」的门前